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类别:经济论文 日期:2018-7-25 15:36:20 人气: 来源:

  “东是东,西是西,东西永古不相期!”诗人吉卜林早就说过。很少人相信他这句话,至少做翻译工作的人,不相信东方和不能在翻译里相遇。调侃翻译的妙语很多。有人说:“翻译即叛逆。”有人说:“翻译是原诗。”有人说:“翻译如女人,忠者不美,美者不忠。”

  我则认为,翻译如婚姻,是一种两相的艺术。譬如英文译成中文,既不许西风压倒东风,变成洋腔调的中文,也不许东风压倒西风,变成油腔滑调的中文,则东西之间势必相互,以求“两全之计”。至于到什么程度,以及哪一方应该多让一步,神而明之,变通之道,就要看每一位自己的了。

  翻译既然是移花接木、代人作嫁的事情,翻译家在读者心目中的地位,自然难与作家相提并论。早在17世纪,大诗人德莱顿就曾经指出,对翻译这么一大门学问,的赞美和鼓励实在太少了。主要的原因,是在原作者的阴影之中,译好了,光荣归于原作,译坏了呢,罪在。除了有能力也有时间去参照原文逐一研读的少数专家之外,一般读者是无由欣赏的。

  如果说,原作者是神灵,则就是巫师,任务是把神的话传给人。翻译的妙旨,就在这里:那句话虽然是神谕,要传给时,多多少少还要用人的方式委婉点出,否则那神谕仍留在云里雾里,高不可攀。

  介于之间,既要意,又得说人话,真是“左右为巫难”。读者只能面对,透过的口吻,去想象原作者的意境。翻译,实在是一种信不信由你的“一面之词”。

  有趣的是,这“一面之词”在读者和看来,却不尽相同,读者眼中的“一面之词”的确只有一面,只有中文的一面。眼中的“一面之词”却有两面:正面中文,是外文。如果正面如此如此不妥,那是因为如彼如彼的关系。

  一般不会发现自己的“一面之词”有什么难解、累赘甚或不通的地方,就因为他们“知己知彼”,中文的自有外文来为它解嘲。苦就苦在广大的读者只能“知己”,不能“知彼”;对“”领略了多少,他们无从判断,他们能做的事,只在辨别讲的话像不像“人话”。

  这就牵涉到翻译上久持不下的一个争端了。一派认为应该像创作一样自然,另一派则相反,认为既然是翻译,就应该像翻译。

  理论上说来,好的给读者的感觉,应该像原文给原文读者的感觉。如果原文是清畅的,则不够清畅的,无论译得多么“精确”,对原文说来仍是“不忠”,而“不忠”与“精确”恰恰相反。

  为了“精确”不惜其他美德,这种,在潜意识里认为外文优于中文,因为外文比中文“精确”。这种面对“优越”而“精确”的外文,诚惶诚恐,亦步亦趋,深恐译漏了一个冠词、代名词、复数、被动的语气,杨得志炮轰南阳或是调换了名词和动词的。比起英文来,中文似乎不够“精确”,不是这里漏掉“一个”,便是那里漏掉“他的”。

  例如中文说“军人应该忠于国家”,用英文说,就成了Asoldiershouldbe loyaltohiscountry。如果要这类精确主义的再译成中文,一定变成“一个军人应该忠于他的国家”。增加了“一个”和“他的”两个修饰语,表面上看来,似乎更精确了,事实上一点意义也没有。这便是思果先生所谓的“译字”而非“译句”。

  一看,好像比统计报告还要“精确”,事实上这样的累赘毫无效果。前半句中,“一些”和“全都”不但重复,而且接不,因为“一些”往往仅指部分,而“全都”是指整体。通常我们不说“一些……全都……”而说“所有……全都……”。事实上,即使“所有……全都……”的句法,也是辞费。

  后半句中,“每一个”和“它自己”也重叠得可厌。托尔斯泰的警句,如果改译成“幸福的家庭全都一样,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”,省去九个字,不但无损文意,抑且更像格言。

  用中文来写科学或哲学论文,是否胜任愉快,我不是专家,不能答复。至于用中文来写文学作品,就我个人而言,敢说是绰绰有余的。为了增进文体的弹性,当然可以汲取外文的长处,但是必须守住一个分寸,妥加斟酌,否则等于向外文投降。

  无条件的精确主义是的。许多平时早就养成了英文至上的心理。一旦面对英文,立即就忘了中文。就用milymember这个词做例子吧,时至今日,我敢说十个之中至少有七个会不假思索,译成“家庭的一员”或“家庭的一”,竟忘了“家人”本是现成的中文。许多准作家就从这样的里,去亲炙托尔斯泰和福楼拜、爱默生和王尔德。有这样的壮胆,许多准作家怎不油然而生“当如是也”之感?

  在这样的情形下,思果先生的《翻译研究》一书能适时出版,是值得我们加倍欣慰的。我说“我们”,不但指英文中译的,更包括一般作家和有心中文传统的所有人士。至于“加倍”,是因为《翻译研究》之为文章“病院”,诊治的对象,不但是,也包括中文创作,尤其是“恶性西化”影响的作品。从文学史看来,不但创作影响翻译,翻译也反作用于创作。

  他的散文清真自如,笔锋转处,浑无痕迹。他自己也曾悬孟襄阳的“微云淡河汉,疏雨滴梧桐”为散文的至高境界。思果先生前后写了三十多年的散文,译了二十本书,编过中文版的《读者文摘》,教过中文大学校外部的高级翻译班,更重要的是,他曾经每天用七小时半的工夫结结实实研究了七年的翻译。

  由这么一位多重身份的高手来写这本《翻译研究》,真是再好不过。思果先生的散文是此道的正格,我的散文走的是偏锋。在散文的风格上,我们可说是背道而驰。在创作的理论上,我们也许出入很大,但是在翻译的见解上,我们却非常接近。《翻译研究》的种种论点,除了极少数的例外,我全部赞同,并且支持。

  我更钦佩本书的作者,早已看出翻译的“近忧”,如不及时解救,势必导致语文甚至文化的“远虑”。一开卷,作者就在序言里指出:“中国近代的翻译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,虽然名家辈出,而寡不敌众,究竟劣译的大,电讯和上的文章多半是,日积月累,几乎了中文。我深爱中国的文字,不免要婉言讽喻。”

  翻译既是语文表达的一种方式,牵此一发自然不能不动。文章曾有“化境”“醇境”之说,译笔之后,当然也能臻于此等境界。思果先生在《翻译研究》里却有意只谈低调。他指出,妙译有赖才学和两种语文上醇厚的,虽然应该鼓励,但是无法传授。同时,妙译只能寄望于少数译家,一般能做到不错,甚至少错的“稳境”,已经功德了。

  思果先生的低调,只是针对“恶性西化”或“畸形欧化”而发。“畸形欧化”是目前中译最严重的“疵境”,究其病源,竟是中文不济,而不是英文不解。事实上,欧化的英文往往很好,只是对于英文过分以至于泥不能出,加上中文程度有限,在翻译这样的拔河赛中,自然要一面倒向英文,所以为欧化修改疵译,十之七八实际上是在改中文作文。这是我在大学里教翻译多年的结论。

  思果先生的研究正好对症下药。他给最中肯的忠告是:翻译是译句,不是译字。句是活的,字是死的,字必须用在句中,有了上下文,才具生命。欧化的毛病是:第一,见字而不见句;第二,以为英文的任何字都可以在中文里找到同义词;第三,以为把英文句子的每一部分都译过来后,就等于把那句子译过来了。

  事实上,英文里有很多字都没有现成的中文可以对译,而一句英文在译成中文时,往往需要删去徒乱文意的虚字冗词,填满文法或语气上的漏洞,甚至需要大动“手术”,调整文词的次序。所谓“勿增,勿删,勿改”的戒条,应该是指文意,而不是指文词。文词上的直译、硬译、死译,是假精确,不是线

  土人们都围过来了。女性们的服装每年都有新的花样。童子军们的座右铭是日行一善。医生们一致认为他已经康复了。作者指出,这些“们”(也许应该说“这些‘们’们”)都是可删的,因为“都”和“一致”之类的副词本就含有复数了,而且既言“女性”,当然泛指女人。至于“童子军”还要加“们”以示其多,也是甘受洋罪,因为这么一来,栏里的“通学生”“住校生”“女生”“男生”等,岂不都要加上一条“们”尾了吗?目前已经流行的两个邪“们”,是“人们”和“先生们”。

  158页在“用名词代动词”项下,作者的“手术刀”挥向另一种病症。他指出,欧化有现成的动词不用,偏爱就英文语法,绕着圈子把话拆开来说。例如,“奋斗了五年”不说,要说成“作了五年的奋斗”;“大加”不说,要说成“作重大”;同样“拿老鼠做试验”要说成“在老鼠身上进行试验”;“私下和他谈了一次”要说成“和他作了一次私下谈话”;“劝她”要说成“对她进行劝告”;“航行”要说成“从事一次航行”。

  214页,作者讨论标点符号时说:“约二十年前,我有很久没有写中文,一直在念英文,写一点点英文,来港后把旧作整理,出了一本散文集。友人宋悌芬兄看了说:‘你的句子太长。’这句话一点不错。我发现我的逗号用得太少,由此中英文标点最大不同点之一,就是英文的逗号用得比中文少,因此把英文译成中文,不得不略加一些逗号。”

  只有真正的行家才会注意到这一点。我不妨补充一句:英文用逗号是为了文法,中文用逗号是为了文气。(在我自己的抒情散文里,逗号的运用完全是的,因为我要控制节奏。)根据英文的文法,例如下面的这句话,里面的逗号实在是多余的,可是删去之后,中文的“文气”就太急促了,结果仍然有碍理解:“我很明白,他的意思无非是说,要他每个月回来看我一次,是不可能的。”英文文法比较分明,句长二十字,往往无须逗号。

  在看到她吐在地上的一口鲜血后,袭人就有了一种半截都冷了的感觉,当她想着往日常听人家说,一个年轻人如果,他的年月就不保了,以及纵然活了一个较长的生命,她也终是一个废人的时候,她不觉就全灰了她的后来争荣夸耀的一种雄心了。在此同时,她的眼中也不觉地滴下了泪来。当宝玉见她哭了的时候,他也不觉有一种心酸。因之他问:“你心里觉得怎么样?”她勉强地笑着答:“我好好地,觉得怎么呢?”……林黛玉看见宝玉一副懒懒的样子,只当他是因为得罪了宝钗的缘故,所以她心里也不自在,也就显示出一种懒懒的情况。凤姐昨天晚上就由王夫人告诉了她宝玉金钏的事,当她知道王夫里不自在的时候,她如何敢说和笑,也就作了一项决定,随着王夫人的气色行事,更露出一种淡淡的神态。迎春姐妹,在看见着众人都觉得没意思中,她们也觉得没有意思了。因之,她们坐了一会儿,就散了。

  思果(1918-2004),原名蔡濯堂,江苏镇江人。曾任职中国银行国外部,主编该部《办事细则》。后任工业总会、科学管理协会编辑,《读者文摘》中文版编辑。兼任圣哲学院中文教授。旋任中文大学翻译。著有散文集《艺术家肖像》、《之秋》、《想入非非》、《偷闲要紧》等二十余种;专论翻译的有:《翻译研究》等三种,译有David Copperfield等二十余种。

  本书是翻译家思果先生关于英汉翻译的。他有感于劣质大行其道,甚至影响到中文的思维和创作,决心他深爱的语言。全书贯穿的思想是,一定要像中文。书中列举了大量实例,将翻译过程中遇到的难题一一解决,大至行文的修辞、节奏,小至参考书、标点符号的用法、新词和专有名词的译法,像一本,可以告诉读者哪里有地雷,哪里有险滩,哪里有流沙。

  诗人、散文家余光中先生专文推荐,可以当成不可多得的翻译教材,也能为一般作家和有心中文传统的人士提供借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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