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古希腊以来的哲学传统相较,中国哲学尤其注重层面的体验、契会和,强调境界的与展现,而哲学则专注于逻辑分析和沉思。哲人很难接受“涵养”“体贴”“体认”等作为哲学语汇,更不消说把“与天地合其德”“上下与天地同流”“皆备于我”“浑然与物同体”等作为哲学性命题了。这对从另一个角度展现中国哲学的特点,深入理解某些中国哲学思想命题具有积极意义。神秘主义既不限于宋学也不限于哲学,毋宁说它是中国哲学的一个特点。更进一步的分析表明,中国哲学所致力追寻的境界脱胎于古代教生活的基本经验,并予以创造性,论形态的哲学范式就是创造性和思想淬炼的理论结晶。
“半日读书,半日”是宋明时期知识喜欢说的话,“圣贤气象”也是宋学家经常讨论的问题。这多少有点儿神秘,因为通过“体验未发”说不清道不明,而诉诸逻辑把握“圣贤气象”终究是剪不断理还乱。一般的研究经验是,倘若我们对宋学缺乏某种体验层面的内在了解,就不可能鞭辟入里地理解把握它。其实,这何尝不是中国哲学的一个特点呢?与古希腊以来的哲学传统相较,中国哲学尤其注重层面的体验、契会和,强调境界的与展现,而哲学则专注于逻辑分析和沉思。哲人很难接受“涵养”“体贴”“体认”等作为哲学语汇,更不消说把“与天地合其德”“上下与天地同流”“皆备于我”“浑然与物同体”等作为哲学性命题了。
冯友兰曾专门讨论中国哲学中的神秘主义,试图解释“一体”“主客泯合”的境界。陈来在研究阳明学的时候,亦留意于神秘主义与儒学传统,特别是心学传统中的神秘主义,并在深入考察传统中是否存在神秘体验(mystical experience)这一问题之后,确认了宋学包含神秘主义传统的事实。这对从另一个角度展现中国哲学的特点,深入理解某些中国哲学思想命题具有积极意义。
神秘主义一直以来被认为是教基本经验的固有内容,如印度教的“梵我合一”、教的“神()我合一”等。主流的学术研究取径多是经验方面界定神秘主义,程乐松的新作《身体、不死与神秘主义》也体现了这样的旨趣。既然诸世界教似乎都关注“神我合一”“神的昵近”,教理教义和实践亦殊途同归,那么,我们能不能借石攻玉,进而思考儒教是否内蕴了教意味,或者说探究思想的教性?
哲学与传统教之间的关系是个治丝愈棼的问题。有些学者试图从观念、实践等方面入手,论证儒学在某种意义上近似教或与古代教藕断丝连。笔者却认为,这种诠释进注定不足以入木三分。试想,“程门立雪”故事能表明儒教是一种教吗?问题的关键在于,哲学才是整个儒学的基础与主流,更是其本质所在,无论其中包含了怎样多样化的部分或支脉。神秘主义既不限于宋学也不限于哲学,毋宁说它是中国哲学的一个特点。
那么,神秘主义的成分是如何内在于中国哲学的?换言之,中国哲学在某种意义上趋向于神秘主义的内在动力是什么?笔者相信,神秘主义在本质上是朴素的,哲学形态的神秘主义尤其如此。试举几个例子。《易传》曰:“大人者,与天地合其德,与日月合其明,与合其吉凶。”《孟子》说:“皆备于我。反身而诚,乐莫大焉。”《中庸》言:“唯天下至诚,为能尽其性;能尽其性,则能尽人之性;能尽人之性,则能尽物之性;能尽物之性,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;可以赞天地之化育,则可以与天地参矣。”《庄子》载:“宇泰定者,发乎天光。发乎天光者,人见其人,物见其物。”“备物以将形,藏不虞以生心,敬中以达彼,若是而至者,皆天也,而也,不足以滑成,不可内于灵台。灵台者,有持而不知其所持,而不可持者也。不见其诚己而发,每发而不当,业入而不舍,每更为失。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,人得而诛之;为不善乎幽间之中者,鬼得而诛之。明乎人,明乎鬼者,然后能独行”。这几段话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聚讼千古、难以索解,确切地说就是,难以甚至决不能诉诸哲学研究常用的逻各斯(logos)工具予以解释和分析;另一个特点则是它们都是境界语,旨在呈现高于物外的超越境界,而境界则是不可方物、不可思议的。古代哲人从来不认为,内心深处幽微莫测的体验可以经由世故的日常语言传达出来,孟子所说的“以意逆志”恰好表明了内在理解(经验层面的契会)的重要性。可见,中国哲学之神秘主义因素来源于现象的深邃性和人文的复杂性。生活世界和现象里面有太多的迷思和玄秘,真正活色生香的都是不可思议的、神秘的;对此深有体味的方东美甚至使用“玄之又玄的奥秘”(mysteriously mysterious mystery)来指点理解中国哲学的径。
更进一步的分析表明,中国哲学所致力追寻的境界脱胎于古代教生活的基本经验,并予以创造性,论形态的哲学范式就是创造性和思想淬炼的理论结晶;而境界理论乃是论哲学的一个有机部分。也就是说,神秘主义乃论哲学的固有特征之一。只有置身于论哲学的理论语境和思想脉络之内,境界和神秘主义才具有意义,才是可理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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